过年 永恒的冬米果

l蓝夜

过年｜永恒的冬米果
文/蓝夜


“打冬米果喽……”。
记忆深处的喊声带着嚼劲，吐着芬芳在山村间回响。
年少时，大寒之后，庄稼收割完毕，乡亲们都清闲下来了，大人们自发地开始谋划一件事——打冬米果。
这件事不知始于何时、何传统。也许是陈氏老祖宗传下的习俗，也许是天寒地冻的日子需要舒活筋骨来取暖。
“打果喽……”，一嗓子喊声水波似的荡漾开去，在窗棂间，在瓦缝中钻来钻去，惊醒了小山村腊月的清晨。
灶膛的火开始熊熊燃烧。厨房里，祖母与母亲一同忙碌起来，开始将浸泡过的打果糯米装入饭甑。饭甑是一种由杉木围成的桶状容器。此时用的饭甑比平时蒸饭用的偏大，而这打果糯也不是普通的糯米种，它的黏性介于粳米与糯米之间，专门用来打冬米果，不轻易粘木锤。
灶膛里的木头不停喷射出火焰，火舌舔着大铁锅底和灶壁，不久，饭甑开始冒出白烟。当饭甑冒出猛烈的蒸气时，需要打开甑盖往饭甑里面浇冷水，压一压热气，方便打果糯米能蒸得更熟透些。
平日空阔的厅屋突然拥挤起来，来自各家各户的叔伯相聚一堂，孩子们探头探脑出现在各个门口。一个大石臼稳稳当当盘踞厅屋正中，厅壁左边是一条宽大厚重的大板登，右边是结实门板搭起的台面，同样都洗得干干净净，上面摆放着“丁”字形的木棰。
“来啰”，一声吆喝中，伯父从后堂中热气腾腾的现身，怀中抱着大饭甑。早已准备好的大人抢上身来，打开甑盖，把蒸好的糯米饭倒进石臼，拿着木棰的人走上前去开始小心点锤起来。厅屋顿时氤氲起来，孩子们的眼睛闪闪发光。初时，木棰与身齐高，轻举轻放间，似乎并不费力，松散的米饭渐渐密实起来，偶尔有糯米粘在棰头，这时便有人上前用手将米块捋下来，同时用手浸水摸摸棰头，减小棰头的粘力。不一会，初步敲打后的糯米饼被撕开，重新装进大饭甑，进行第二次蒸制。
等到经过二次炊蒸的打果米被再次端上来时，才是打冬米果的高潮。木棰被高高举起，雾气缭绕，香气四溢，孩子们张着大大的眼睛期待着什么。木棰重重落下，沉闷的撞击声响起，一下又一下。执棰的通常是两个人，相对而立，另有一人在侧负责给棰头醮水及翻果米饼，此起彼伏中烟雾散去，浓郁的果香开始飘起来了，孩子们的口水也涨起来了……
“做果子喽”，大人们闻声从房间里，从院子外呼啦啦而来，摩拳擦掌，洗一把手后，从打得嫩滑柔韧的果米饼上揪一小块下来，然后放在面板上反复团揉。这个过程和揉面有得一比，用的都是暗劲，很考较手上功夫，所以真正来参加打果的基本是男子，极少有女的参与。姑婶们通常是打打下手，做些淘米、烧火、洗洗家什件等厨房里的事。
此时的厅屋里显得特别热闹，有干活的，有看热闹的，有等着给自家上打果米的，更有巴巴看着自家大人满眼渴望的小孩子。这时，心疼孩子的大人在揪米果饼时会特意多揪一点，匀一点给自家小子。嘴甜的孩子便会张大两只眼睛叫到“叔叔，我也要”，于是分到米果的孩子便欢天喜地吃起来。虽然每次分到的不多，但每次吃一点米果的味道是最好的，一直到今天我还记得那时的味道。
木棰又一次高高扬起，厅屋的温度慢慢升高，强劲的肱二头肌上油光闪闪。打果的人真累了便会有人换上，做果子的人也会来打果。团揉好的果丸被放入印模用力挤压，一个完整的冬米果就做好了。
当前一家的冬米果在做最后一饭甑时，后一家蒸好的米便会端上来，无缝链接。有些较远的人家是不用在自已家起火蒸米的，他们只需带着打果米和一定数量的木柴到我伯父家，最后带着做好的冬米果回家。从早到晚，有时会一连打几天，整个村庄的家家户户都会打冬米果。
大石臼庄严端坐厅屋正中，木棰上下飞舞，孩子们兴高采烈地东奔西走，乡亲们谈笑风生，互帮互助，一团和气。经常，有豪爽的姑婶会端来白糖和炒熟的芝麻，柔韧嫩滑的小米果丸滚上白糖和芝麻便是糍粑，而这种干锤百炼后的糍粑更是美味无比。
打冬米果的日子是一年里村落最祥和的日子之一。孩子们就象过年一样，小肚子吃得饱饱的，大人们也一边忙活一边高谈阔论，所有的趣事都找到了最好的渲泄场所。后来，我也能挥动木棰了，有时也小小帮上一阵子忙。
冬米果一个个整整齐齐的摆在竹器上，有圆形的，有方形的，棱形的；果子上面印有不同的图案，有菊花、莲花、兰花和方块等，此外，还有手工捏成的元宝，一眼望去，琳琅满目，喜气满满。我想，这就是南方的小年了……
后来，从前熟悉的冬米果就成了人们口中的年糕。
孤独的大石臼倚靠在老屋的墙边，但我依然记得它曾经辉煌的岁月，而我能对逝去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如此清晰，也得益于每年腊月村民们那种互帮互助、亲密无间、其乐融融的生活氛围。
我喜欢年糕，年糕里有冬米果的味道。看到年糕，耳边仍会依稀响起亲切的喊声：“打冬米果啰……”。
时光逝去，消磨不了那温暖的场景；咀嚼化繁为简的年糕，吃出了千锤百炼的劲道；回想打冬米果的温馨，明白了中华民族的强大和蒸蒸日上。

李哲夫

我喜欢年糕，年糕里有冬米果的味道。看到年糕，耳边仍会依稀响起亲切的喊声：“打冬米果啰……”。
时光逝去，消磨不了那温暖的场景；咀嚼化繁为简的年糕，吃出了千锤百炼的劲道；回想打冬米果的温馨，明白了中华民族的强大和蒸蒸日上。


点赞欣赏 好文字    打冬米粿与冲 糍粑相似或类似，都是让人怀念与怀想的童年乃至到今年与近年，好叙述 细腻的文字  ，继续 修耸   会是一边很好的散文  ，现在已经不错   ，诗歌或散文   乃至 所有文章 都是修改出来的 ，继续 努力哈 ，   

l蓝夜

李哲夫 发表于 2022-2-8 14:06
我喜欢年糕，年糕里有冬米果的味道。看到年糕，耳边仍会依稀响起亲切的喊声：“打冬米果啰……”。
时光逝 ...

谢谢老师的鼓励

何玉忠

喜欢年糕，更喜欢年糕里散发的浓浓少年情谊，浓浓的故乡情怀。

l蓝夜

何玉忠 发表于 2022-3-5 07:02
喜欢年糕，更喜欢年糕里散发的浓浓少年情谊，浓浓的故乡情怀。

谢谢老师赏读

l蓝夜

何玉忠 发表于 2022-3-5 07:02
喜欢年糕，更喜欢年糕里散发的浓浓少年情谊，浓浓的故乡情怀。

谢谢何版临帖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