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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间的缝隙
——诗集《物象之语》的跋
文/李哲夫
诗,是什么?什么是诗?
其实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至今我都无从在“诗坛”那样的论坛上去解释。就论坛而言,所面临的诗歌是“优与劣”以及“诗与非诗”的问题。当网络诗歌铺天盖地之后,各种争论也跟着多了起来,口号与标语,像一条条锁链相互捆缚着,纠结着,仿佛罪过都是因为诗歌。对于当代诗歌的现状到底如何,在这里我不敢妄自定论。多姿多彩的生活存在于这个世界,以我有限的认知和理解,只能说出一点点感受或感慨而已。即使是一个文本,或出版一个集子,那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在此,我只能表现出自己的一些肤浅与渺小,当是一种抛砖引玉的浅薄认识或看法。
从《向往高原》到《栀子雪》再到《画外之音》,一直都没终点。那些有形状、色彩和声音以及味道的或具体可感的,至于对它与它们的认识,很多时候都在一知半解里。可触可闻,只是我的一种感觉,总想用诗意之文字来表现,想以视听来打开它们思想的内核,即使穿越时间的缝隙,那内核深处的声音,却依然没听见,而我见得更多的却是一个个虚拟的表象。
“人安静地生活,哪怕是静静地听着风声,亦能感受到诗意的生活。”德国哲学家马丁•海德格尔语。
总想在安静里寻觅不一样的安静,在不安静的静谧里感受不一样的诗意生活。于是,就走了一些路,有的时候还走得很远,诗集《物象之语》,其实就是累了之后,歇息下来的一些胡话和梦话而已。梦境里的梦话之后,还有什么,还会发生什么,不得而知。而我想最后的结局,犹如《我之后》:“一些词语被冻结/来不及思考的事物提前成熟/穿越时间的缝隙/听见不安的响动来自挂榜山的一次崩塌/这一年的春天不会比往年来得早/安静的黄昏/让睡眠如此漫长/那个叫天堂的地方空着一个小方格/它在等待一个精致的黑匣子/不管外面世界如何精彩/看不见也听不见……”
不说什么崇高,也不用去接受什么洗礼,感悟人生,感悟社会,从人生的体验出发,至于那些文字是否犀利,我没有发言权。只有读者,才最有发言权。诗歌是神圣的,是纯净、纯真以及纯粹的。诗歌的高度也不是用金钱就能堆积起来的。细看当前诗人众生相,只能是一副穷酸相。其实,我也是他们其中之一。
然而,在诗文里,我一点都不斯文。假如太斯文了,就会失去灵感。所以,不高兴的时候,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这也难怪,很多人说我太直接,也太真诚,还太霸道。除了写点臭诗或很垃圾的烂诗,其他的,一点本事都没有。说我张狂,其实我一点都不,也从来就没想过,倒是很低调地虔诚匍匐,就差点给他们跪下了。如果说德国著名哲学家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的那句名言:“只有那些躺在坑里,从不仰望高处的人,才会没有出头之日。”只想着安逸与放弃的不是我,此刻的我,只想虔诚匍匐,以及在这样的低调,低调,不是一种信仰的失去,而是一直向前与向往和仰望之中的希望以及坚定的信念。
从乐趣园的嘉陵江文学论坛到后来的诗潮杂志论坛,又到之后的奔流文学论坛,这一过程,走了近十年的路程。从2008年3月的第一本《嘉陵江诗选》,到三人作品合集《峰之星语》《界之屐痕》《珍珠贝》《花之彼岸》《飞鸟的孤影》;《琥珀》《蜕变的粉妆》《寂寞如花》和《上升空间》《奔流》网络散文诗作品精选、《奔流》诗歌年选、《奔腾•2012中国网络诗歌、散文诗精选》等,诗歌作品的合集和个人诗歌作品集、散文集作品的问世,玩论坛十余年,编辑出版诗歌、散文选本几十本,最好的没有……
诗歌,一直是我生活里崭新的篇章,只要自己还没死,剩下的路,就会坚定地走下去。因此,这一章从来就不敢轻易地翻过。人生犹如荷包蛋,煎了这一面,还有另一面,当两面都熟了的时候,我想,差不多就洗白了。我一直在诗歌的高地爬上爬下,只是一直都爬不上去,像是高地布满青苔或荆棘一片,不是滑下来,就是弄得自己遍体鳞伤,精疲力尽的我,只有等待下一次的雄起。成功与失败,犹如古话所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相辅相成,犹如爱情彼此的承诺,如那每一次信心百倍的冲动……
翠绿的嘉陵江,在冬天总能看见,闲步江边,不见庭院,却见河滩上的芦苇和草丛,以及一些觅食的麻雀。碧玉一般的水,离岸不远的黛绿的树,与江对岸的一幢幢高楼,仿佛连天空也被山城的暖冬与绿意湮染。诗歌《水开始变绿》,仅仅是对于故乡的嘉陵江的一种记忆与怀念,出生与成长,都从未离开过,除了三个年头的上山下乡,也是经常跑回家。《水开始变绿》,是一次舍黄取绿的叙述,想的是对于故乡环境生态以及对城市天空的寄予,至于有否深刻寓意,我不得而知。
诗歌《水开始变绿》:一//立冬之后的江绿了/鹅卵石河滩的芦苇摇晃着最后的白头/江对岸白色高楼大厦倒影在碧玉一样的水里/春天渐渐近了/停泊江边的打渔船一动不动/黄昏太阳将仅有的那点温暖交给了风/它就不交给我/只是在我身上摸了一把之后就一溜烟跑了/心里一直纳闷/它还有十七摸没完成/怎么就跑了呢?二//翠绿与浑浊/总在一年之间来回徘徊/它以黄河那样的黄呀黄来分辨我内心跳动的频率/它的舒缓/可是童年记忆里的呈现/还是三峡大坝升高之后的魅力?这首诗歌只是我对故乡热爱的一种文字上的表达。
德国哲学家马丁•海德格尔曾这样说道:“诗人从跃动、喧嚣不已的现实中唤出幻境和梦。”之所以还在重写嘉陵江,是因为故乡给我的印象太深刻,是在现实场景与情景的喧嚣不已中唤出幻境和梦。不管走多远,总也忘不了。由此,才写了很多有关故乡话题的诗歌文字,才有了出版一本诗集的想法与行动。我不敢说这些文字是否就是那样的诗性的理解与抒发,以一种示意的作用去诗,以音乐、艺术的手法去暗示。很多时候,我一直是那样的在想,有的时候也是在那样的去做,面对美丽山川,用诗意的文字表达不清的时候,就想用摄影去表达,或是用绘画去表达。反之,用绘画去表达不清的时候就让诗歌的文字去表达。至于有多人将诗歌看作是仅次于生命的东西,我也说不清,至少就目前来说,我只能说很喜欢用诗歌这样的形式来叙述来表达来记录。用一种现象来展现一种物象,尽管不能尽善尽美,当是一种回忆与心灵的慰藉。
写了很多分行的文字,自己一直都不敢妄言那些文字就是什么诗,只当是自己诗路与思路以及心里历程的点滴记录而已。理想,是什么?它会以种子的形状,种植在我倔强之躯的探索之路,它们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它们的芬芳还会被暴风雨袭击得落花流水,它们经风雨,我在风雨里见世面,多想拥有一片湛蓝的天空和肥沃的土地。在那里,会有我种植的梨花白和玫瑰红。故乡嘉陵江水此刻是澄澈如明镜的,明媚春光即将到来,翠绿的水或桃花汛之后,紧接着就是夏天,那些与浑浊从不绝缘的水到处流淌,我在那流淌里四处奔走;到处去捕捉人间万象里的具象与抽象。早已疲惫不堪的我,仍执着,坚持,仍在寻找一种力量,从而,让这样的信念与激情来激励我,马不停蹄地向前,一直向前。
多想保持着那一份幼稚与天真,从不想去与谎言为伍,却又天天都在文字里撒谎。后来,很多事情告诉我,我不是自己的,我是别人的,我在为别人而活,为爱而活,为诗歌而活;我将继续支持与帮助他们。什么流言,什么蜚语,我都不去在乎,也不想去听,更不想去管。也没时间去甄别或记录什么,只有一点时间去点击删除,要嘛就尽快更新,除非它们早已灰飞烟灭。由此,趁舌苔还没锈蚀,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还能一根根地像秋天孤独的树挺拔站立,又在站立之中战栗,已不能像峭壁的山石那样如云耸立了,更不像是古董那样的千年不烂的兵器,我不能封住自己的嘴,也不能在此刻让我的心停止跳动。心,依然飞扬,爱,依然存在。只要我的笔还在,思想还在,就还想写……
其实,很多时候,我早已是乏力、疲惫、感伤和焦虑交织在一起,文学那个舞台,玩不转,从来就没看见它为我旋转过。我持久地在坚持与坚定和坚韧里徘徊,一些靡靡一些萎靡持续侵袭着我,“毒”遍布全身,防不胜防。试图想象着像石缝的草一样钻出,用那棵草挠拨自己的心弦,屏蔽我的懦弱,撕扯我的伤痕,让胆怯与卑微远离,让那个青春勃发的我,在诗歌之神圣殿堂来个奋不顾身,让灿烂星光在我的身上熠熠生辉。如世界著名诗人里尔克说的那样:“灵魂没有庙宇,雨水就会滴落心上。”我看见自己没有穿上灵魂的外衣,思绪与自由,以内在的形状行走如风,在高大的建筑群落与繁华的大都市里,扮演一个穷困潦倒的流浪者。由此,让我再次想起洪崖洞前卖唱者的歌声“城里的月光……”
简单与纯粹,都会在某一种情况下透露一些讯息。无由而来,无由而去。不见古时明月,却有今夕是何年的一次次叹息。
好几个朋友说,在诗歌这条路上走了好多年,也迷茫了好多年。我说,走了好多年又怎么样?迷茫了好多年那又怎么样?即使一年只在这条路上经过几次,也能体现我们存在的意义与价值。要不,我们还写什么?不为什么目的,不为什么所求,就当是一个喜欢与热爱。诗歌,让我们心猿意马,也让我们神经兮兮,神圣里,我们多次擅自闯入,那女神,诗歌氏族的头领,惊见我们如木头那样的呆板,她一生气,我们就只有虔诚匍匐,就地跪拜。于是,诗心与私心开始泛滥。如果此刻的山城下雪了,我将准备大扫帚,将雪扫在一起堆积雪人。
这两天,天气说变就变,树叶早就落光了,黄黄的叶子没有了,银杏树叶早已隐形,要出来的,还是嫩生生。说落就落了的犹如一次干净的死亡,让人猝不及防的是人心与别有用心。不可思议的事情接连发生,在刚刚立春的春雨中,我已触摸到春天的肌肤洁净,细致,温暖。什么样的心情与感受,就让这个诗歌来展现此刻:《风,渐渐发绿……》渐渐发绿的风/让草以风的速度追赶/处子一样静谧的花朵/站着/站着/就开了/它们说着与春天有关的疯话/麻雀叽喳着/苏醒的昆虫爬出洞穴四处张望/几个小妞在桃林里浓妆艳抹/薄雾里/山像半遮面的女人/花与风的背面/一只惊鸟飞出……
春天来,春风酥。期待踏青的日子,我一直想着去观察或倾听风带来浮躁的尘世与响动。
蒙蒙雾的外边,是持续好几天的阴霾,我们在经历了好多天的十面“霾”伏之后,我们期待已久的春天,会是什么样子?它是否早已模糊不清,春风颤抖,渝水摇晃,雨水也跟着摇晃,
码头隐约的船只在搬运一个城市的命运,凄厉的汽笛,扩大着这个城市的另一种形象,无风的日子,我趴在阳台,睁大一双迷茫的眼睛,寻找自己的童年,以及童年记忆里的旧模样,好时光……
其实,春天会以美丽的伏击,来剥夺我们的伪装。那些树枝上开始嫩芽出现之时,曾经落叶的秋天,它的生命都没剩下什么,光秃秃的一根躯杆,只有思念与期待或向往的那么一两片叶子,悉悉索索的响声,告诉我,是风在吹。它们的鲜活与灵动,会给我们带来新的启迪。
所有这一切,皆因为那些物象,以及与物象有关的话语。那些“物象之语”结束之后,我还有什么期待呢?当我的那些朋友或读者读到这个文本里的文字之后,又会给予我什么样的期待与批评或良好的祝愿与建议呢?我不敢去妄加猜测。
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敬畏诗歌,写着写着,整个身体一直都沉浸在胆颤心惊里……
于2013年2月11日16:09:27嘉陵江畔堆金石(李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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