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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想山水白又亮
——谈谈诗人老白诗歌里的人文关怀
李哲夫
不懂艺术的农民，天然地掌握了接近泥土的姿势。他们晚年多有驼背，这种“拱型”结构的最大优点，便是惊人的“忍性”，它能承受世间的一切苦难。
身在山区农村，生活于高低不平的立体世界，走下的道路，便只能是一条坎坷曲线。曲线有向任一方延伸的可能，你的一生便命运多舛。路是人生的哲学，“山”将这一命题高高耸立。这是诗人老白在2009年3月，他在自己的诗集《沉重的乡土》开头与结尾部分的一段文字。
其实，在老白黝红的容颜面前，他早已超出想象的浅或白了，他文字里一种深沉的东西已在一段段诗句里跳跃和涌动。而所谓的人文关怀的话题又太沉重。它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里，它的声音，它的喧哗，以及它的颜色，随岁月的变化而变化。不管怎么样，他始终有他的厚重与诗意呈现的一种浓郁。
老白的诗歌《鹰》、《转经筒》、《鸣沙山》、《车过戈壁滩》和《莫高窟》等。自游历与游离之间，不能仅仅从表面去看，那是他曾寄情山水之间的回忆与回忆里的反思。不同的诗人会唱出不同的调子，在感慨与感动里，让他的诗歌在追求一种新的高度，犹如雄鹰展翅的高度。面对自然，人是渺小的，而诗人同样也是渺小的，回望沙漠，回望苍凉与粗犷的原野，诗人神性之光与阳光下沙漠的反光交织，过去的模样与记忆远去，一些朴素的东西在诗人的内心久久徘徊：“你的高度，在风与峰之上/以蓝天为背景，荒漠，给我苍凉，阳光，给你明眸”。诗人拟人化的表现手法，想象着鹰的高度最终将会是诗人思想的高度，俯瞰或展翅：“你的劲翅/盘旋在我的头顶以及村庄之上”。诗人还想象着自己是一只矫健的鹰，能关注苍生。在这里，诗人不仅仅想要表现的是自己的思想情怀，他早已将爱洒在村庄，土地，庄稼和更多的父老乡亲的身上，这样的爱与这样的诗，是他在寻找鲜明的个性与独特的发现：“那么高/我只能掬海成镜/看你风雨中一次次折翅的痛苦/淬火/一根飞翔的骨头”。这是一次俯瞰与仰望的交融，像冰雪一样的纯净：“看父老乡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守望/一年又一年的收成”。不在乎寒冷，更渴望温暖：“接近的瞬间/却没能抓住手柄上的光/看那指间的阴霾/谁都想被它一次次镀亮……”（《转经筒》）。
诗人笔下文字的转换是快捷与迅速的，都体现出了一种人间的爱与眷念的情怀，旋转的经筒，是一种祈祷：“有多少慧心/读懂擦响的风与风声”。充满了诗人从内到外的一种人文关怀，他“读懂擦响的风与风声”，我却闻到了风雨雷声，这就是对于大自然与生活或生命与命运的深度融合与深沉的体验。在诗歌《车过戈壁滩》《嘉峪关》和《莫高窟》里，诗人以相机来借喻或表现自己的心灵情怀：“轻易取舍一段沧桑/却不能让自己成为游人永远的背景”，仅仅是从表象是不够的，以及在需要或不需要里，以此上升到一种宗教的高度。诗人走过或抚摸过的，都将成为一种深刻的记忆。诗人关注的情怀再次上升，从一个地域到另一个异域，诗人如此地温暖行走：“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之后/塑造一群生灵的图腾”——诗歌《黄河边的断想》。“走西口的汉子/走不出经年的风沙/兰花花的眼睛，如崖畔上的酸枣”——诗歌《揪心的黄河》。等等诗句，由此让我们同样深刻地感受到，这个时代有太多的冲突与忧虑，有的又让人难以回忆与记忆，一些柔软，一些温暖，一些回忆或一些痛苦，都是诗人老白笔下难以忘怀的东西，尽管有的关怀终会远去，有的，都将成为一种亲切的怀念。他的关注，就像他诗歌的文字，他一直都在努力……
附：老白诗歌
《鹰》
一
渺小里，给我高度，才会有你的高度
你的高度，在风与峰之上
以蓝天为背景，荒漠，给我苍凉，阳光，给你明眸
风，擦亮你的眼睛
看穿田野里藏身的鼠兔
你的劲翅
盘旋在我的头顶以及村庄之上
二
看父老乡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守望
一年又一年的收成
很多时候都是一个奢望
梳理
苦难与幸福总难疏离
三
那么高
我只能掬海成镜
看你风雨中一次次折翅的痛苦
淬火
一根飞翔的骨头
举起喜马拉雅千年冰雪凝结的冰川
那根枝条
可否栖落你的一世苍茫？
《转经筒》
未转动之前
总以为那是空的
面对它停不下来的旋转
形形色色的手
匆匆而动，我却不敢靠前
轮回在六字真言里
有多少慧心
读懂擦响的风声
接近的瞬间
谁能抓住手柄上的光
看那指间的阴霾
总都想被它一次次镀亮……
《鸣沙山》
就剩这些散乱的颗粒了
水穷处
靠风力提升的海拔
谁的声音还能淹没你整日唱响
固体的流动
荒寂的滋生
另类生命在一张门票的诱惑下
欣赏那被改版的风景
鸣沙之后
那弯汉月掉进沙漠
一面游人的镜子，照了谁，又映了谁
摸去脸上沙尘
恍惚看见张骞出使西域的驼队
远远地，向我走来……
《车过戈壁滩》
风沙，砾石
扑面而来的荒芜
将之前所有的幻想击得粉碎
眼的容量
收留不下千年的风霜与流浪
生与死的边缘
交错与胆怯
我的车子像甲虫爬行
惊愕的表情
忘记骆驼刺扎在脸上的痛痕
没找着胡杨
千年不死千年不倒千年不腐的躯干
能够储存多少风雨
随意抓取一把沙砾
又能分解出多少万年的光阴
车过戈壁
却总也走不出内心的荒凉
《嘉峪关》
一道闪光的疤痕
从山海关蜿蜒而来
到这里总算有了尽头
烽烟中挺立的西域重关
阻挡了百年风雨
却被目光拷问的满身斑驳
无险可凭的戈壁
历史被一层一层夯实
置身今天的风景
我该怎样去解读隐藏其中的密码
咔嚓的快门声
轻易取舍一段沧桑
却不能让自己成为游人永远的背景
《莫高窟》
斧凿接近的瞬间
鸣沙山的一截断崖
成为历史立体的延续
一个道士良心的断层
足以使一段文明
残缺成空白
后来的我们钻进历史的蜂房
吮吸蜜膏
培养自豪和艺术细胞
导游娓娓的讲解我已听不见了
色彩与线条在眼前流动
我与活着的他们聚在一起
狭小洞窟
掩饰不住飞天的张扬
一个民族精神气质的大气与包容
在鲜艳的颜色里
金黄的风
也难以吹动……
《黄河边的断想》
1
你腾跃于哪个地质代的瞬间
也许伴有剧烈的阵痛
痛苦扭曲了你的身躯
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之后
塑造一群生灵的图腾
2
水是黄的
土是黄的
经过了一个伟大母亲的揉合
这块土地
便有了黄色的精灵
3
从烧出第一只
独木舟开始
有了纤绳
有了勒进皮肉的痛苦
有了从水中打捞的温饱
有了女人早晚祈祷的抒情歌
有了男人历久不衰的黄河号子
。。。。。。
4
一步一次呐喊
一步一次拼搏
冲一滩源头圆脑的石头
育两岸有棱有角的船夫
5
只是从此
你变得富有
每一个漩涡卷一个故事
每一道波纹漾一个传说
在日渐浑浊的河水中
也有赠给垂钓者
一个装满烈酒的葫芦
《揪心的黄河》
阳光与雪山拥抱
孕育出一条河流
俯身而下，九曲十八湾
把土窑洞里的孩子揽进自己怀抱
冲出那条长长的峡谷之后
变成世界上最为沉重的母亲
走西口的汉子
走不出经年的风沙
兰花花的眼睛，如崖畔上的酸枣
纤夫的脚印烙进河野
翻读的风
一路呜咽
喝着黄河水长大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梦里关河
走不出你九曲十八弯的沟回
至今那一声号子
拧着风雨抽打在心头
《风是大地的呼吸》
起风了
我躲进屋里
隔着玻璃
看杂草纸屑忙着搬家
起风了
我早已感觉到风像一个疯子
撞得树木喊疼
其实
风是大地的呼吸
只是它们
为什么这样急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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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8 11: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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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15 06:44: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