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诗歌的任性喝彩 ——诗潮流《中国西部2015年度诗选》(代序) 文/李哲夫
新诗,作为五四运动前后产生的、有别于古典诗歌、以白话作为基本语言手段的诗歌体裁,发展至今,已近百年历史。它所体现出的是不拘泥格式和韵律,它自由或任性的表达,受到众多文学爱好者的追捧和喜欢。 现代诗歌发展至今,各流派,各地域,都以其差异鲜明的艺术特质在诗歌队伍中彰显魅力,陶冶着人们的精神生活。值得一提的是现代汉语诗歌,它有自己鲜明的汉语语言艺术性,它早已成为独立于世界诗歌之外的另一种奇迹般的艺术形式。一如我们传统的唐诗宋词鹤立于世界文学史林,现代汉语诗歌特立独行于现代世界文学艺术之林,它是一个辉煌的奇迹。到目前为止,这是文学艺术领域都未曾意识到的一个事实。如果要真正的去看待诗歌,就不能把眼光狭隘的局限在一些负面的现象上。而是应以历史的、辨证的眼光,来看待现代诗歌在岁月长河中留下来的瑰宝,以及诗歌在现代文学的大领域中,担负了何种角色以及所占据的地位,以这样的视角去看待,才能真正对诗歌有一个公正而清晰的认识。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们期待着现代汉语诗歌的后继辉煌以及永恒。 诗歌文学走进网络时代,并与世界接轨,在这样的一个大背景下,既涌现出了一批现时代的网络诗歌作者,从中又体现出了诗歌的另一面任性与它在网络时代的适应性。从以往时期的纸媒体,到现在的多媒体(或互联网时代)。他们在“网络诗歌论坛”这样一个交流平台上,尽情地展现出了现代诗歌的多样性,促进了诗歌的迅猛发展。这几年,涌现出了许许多多优秀诗人,他们在尝试了多元化处理的方式之时,同时还把现代诗歌的多元化写作呈现了出来,由此走进立体写作的大殿堂与大空间。 这些诗歌既融合了中国古典诗歌的优良传统,又充分发挥了现代诗歌的一些特性,其语言的艺术特色里,既有内涵和意义以及客观与主观的参与,又不丢弃抒情本色;尽量呈现艺术表现手法,以此概括诗歌本身所带来的观念、启示。打破了传统的时空观念,过去、现在、未来的事物穿插和交溶。读他们的诗歌,犹如置身于时间之外,冷静的叙述或层层递进事物的内核,自然呈现其意义的宽泛,以及立体的感受,从而给读者留下反思和想象空间,这是诗人们做得成功的一面,也是他们在诗歌表现上任性一面与一种挥洒自如。 真正对诗歌发自内心热爱的,是从不计较别人怎么看待的,也不怕别人说你写得太浅白,也就不会有刻意去追求“难度写作”对于这一现象是否“丑陋”,大家心知肚明。其实诗歌的写作是有难度的,要不然大家都是什么所谓的诗人了。当然,没有难度的诗完全可以是上乘的,有难度的也可以是上乘,这只是个人写作风格的倾向问题。在这个问题上,该鄙弃的是那些耻于浅白化写作的人,因为一些人在诗坛所掀起的,是摒弃诗本质的情况下大肆玩深度,大玩技巧故作高深或故意让人看不懂诗歌,美名其曰:“真正的诗歌”,那才是造成汉语诗坛不可挽回的,以至于近似毁灭与倒塌或颓势的直接推手。 众所周知,近十年时间里,网络的飞速发展,由此成为了诗歌新的增长与生长点。网络诗歌与传统的纸媒诗歌最明显的不同,只是在书写和传播工具上的不同。诗歌传播渠道的不同,或传播手段的不同,看起来只是在表面上的不同,这还只是表象,它的继续与深入的发展,还有待于我们继续探询其内质与内在的变化。 如果我们勘察网络诗歌的发展现状,就会发现它们存在的理由,这不仅是诗歌栖身载体的变化,还有它在意蕴和话语形式上的明显改变,诗歌在网络媒体上的发布,就目前情况来看,是十分的自由的,它的容量极大地远远超过纸媒体的容量以及传播速度。 在我看来,它们对多年来体制内的纸刊“诗坛”的森严的发表权力,进行了有效的消解。或许还对那些混杂着“权力和平庸”的“正式”编辑的审稿眼光(很多时候其实是人情或关系的关卡),遭到了众多写作者“诗人”的厌弃。网络诗歌还有效地实现了诗人与读者在第一时间的自由互动,诗人会真切地知道自己的诗歌在公共空间所引起的效果。网络诗歌创造了“自由”的神话,其意义理应得到充分衡估。 诗潮流论坛一年一度的论坛年选暨——《中国西部2015年度诗选》的征稿活动圆满结束。从该诗选的诗歌作者中,我们又发现了一些新面孔,由此,我们看见了一大群喜欢与热爱诗歌的人。 诗歌表现形式上的抒情紧凑与语言松散的写法,恰恰需要对汉语言有其高超的驾驭能力,只有这样,才能用一个诗质的东西,把一堆松散的语言,浑然的融合与串联在一起。女诗人佳佳的诗,在我们诗潮流论坛上我已阅读与欣赏到了很多,譬如这首:“翅膀,许久未展/频频回头/却被一股尾气遮住/今夜月圆,可不可以不走?/那些污染和冷凝纠缠不清/继续等待下一季节/我的诗歌/何时能放牧一个春天” ——佳佳的诗《放生》。 她的这首诗,很有画面感,形象与生动里,文字也在松散与紧凑之间,并且还往往在诗歌结尾处的最后一句带出了诗的质感。关于诗歌《放生》“让人惊又令人喜,令人喜不如令人思”。清代著名画家戴醇士说这是画家之道。 同时,我一向认为诗与画是相通的。诗,要达到一种境界,或许说是碰巧,二是靠真功夫。诗人佳佳的《放生》,既写出了惊,又写出了喜,更写出了思:“翅膀,许久未展/频频回头/却被一股尾气遮住”。一首诗,最好让人能够背诵,那就是首先在短制里。鸟的纠结,放大了来看,其实是人类的一个纠结,更是体现出诗人对人类生存环境的一个悲悯情怀,诗人内心情节里的一个忧患意识,不仅仅是一个表面上的:“我的诗歌/何时能放牧一个春天”。 诗人大多是一个比较有深度的思想者或理想主义者,诗歌内在的精神超越力量是无可代替的,很多时候具体体现在:平实、随意、简洁,或是凝重、深刻;即使是一种玄奥,也要体现出一种浓郁的诗意来:“这些穿着白袍的小妖精/都是冬天出生的/温柔的踩着碎步四处游荡//它们怀里都揣着针/银色的,只要轻轻一碰/所有事物都集体怀春”——王小毛的诗《雪》。 女诗人王小毛的诗观,铭记着她的执著与艰辛的创作,无不打上她生活的烙印与行走的脚印,她的文字,还坚定地闪烁着朴实而美好的光辉。她的一系列作品与她的诗观是一脉相承的。《雪》一诗,一点都没有什么玄奥之说,到是展现出她诗歌里的另一风格,朴实无华而凝重,简洁而又深刻,随意与随行以及率真立于全诗。雪的意象,是对于一个场景与季节的赞美,我们从中能看出诗人的一种睿智,一种情趣,游走于精神情怀之间,那就是——生活之本,生命之根。 诗有建筑美之说,当然更有抒情美之说:“小妖精,针,怀春……”这些意象语言的出现,由不得你不会眼前一亮。她有机串联起这些意象语言文字,让诗的整体性得到加强,又像一把琵琶,弹奏出多姿多彩的音符。句式长短穿插,参差逸致,内在节奏和谐交融于外在韵律的层层叠加,读来跌宕起伏和迂回,声韵如歌婉转。 诗歌是有骨骼的,有了骨骼,才会让我们听见其响动。因其骨骼内在的精神力量以及超越,诗人将会采用发散性的思维技巧,又或散板式的清唱或吟咏,由此赋予骨骼的一种洁白以及内在的震撼的力量。风的素净、路的坚韧、骨骼的响亮、身体的硬实、以及诗人理性的回归:“这是哪一年上路的风/阅尽人间,我没学会侧身而过/像树,丢掉叶子瘦身//七窍里的风声分明是骨骼的响动/如此纠缠,我猜测/是要把我当做一枚该摘掉的叶/或吹做一粒归土的尘……——老白的诗《遭遇一场风》。”如此的冷凝或冷寂;知觉上的灼热,甚至于被“摘掉”。一个完美而又精神的圣像,悄然走进诗人老白的心中。使人不觉挺直脊梁,诗人迈步穿过生活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坚定地走,直达辉煌的顶点。诗歌《遭遇一场风》的结尾,用“一粒归土的尘……”戛然而止。既合一场风的遭遇,又融合诗歌内核里骨骼的秉性。对于一个诗人来说,如果他能把诗当做灵魂,当做境界,当做尊严,甚至当做血液和骨骼,诗就将成为他的一切。诗是能够感动世界的语言,它还能使所有的美好,变得持续而恒久。面对老白的诗歌文字,依然能感觉到诗人老白对于生活的洞察力,对于故乡的热爱,说大点山西是老白的故乡,说小一点,山西临县,才是老白的故乡,而碛口古镇,更是诗人老白的故乡,离他家乡300公里的地方就是壶口瀑布。诗人老白有理由说,我是天上下来的人,故乡在黄河远上白云间的某个地方,能说或想说出一泻千里的话。那些彩陶,那些葫芦描绘的身段,他多次看见漫山遍野吐出的桃花或黄河的冰凌,当然我与诗人老白在一起的时候也看见了,老白还买了一个葫芦。 看得出诗人老白一直很在意作品中渗透出的个性,在意作品持续的生命力和恒久感,在意诗中展示的自己的品位、内涵和质感。其实,每一个诗人都很在意这句话,作品的有效性——作品的价值。这或许能让我们清晰地感受到一个诗人的个性,以及他们有诗歌,热爱诗歌而任性的一面。 我一直认为,爱,有好多种,那情感当然是可以分为许多层的,不同的情感其价值取向也是很不相同的,诗人的内心关怀度有多深,情感的自然流露就有多重。当然,情感的浓烈程度,也是需要把握与掌控以及节制的,并非浓烈就一味的好,看见的与感受到的,以及呈现的张弛有度,一样的事宜浓郁:“夕阳,带着最后一滴忧伤的泪水下山/时间早被磨损/狰狞的矿山和干涸河床威逼草原的性命/风,扬起一片沙尘/天空,黄沙弥漫/那么多湖水淹没不了沙漠/淡淡月光/搂不住风和日丽的日子”——徐彪的诗《夕阳或月光下》。 在诗歌《夕阳或月光下》一诗中,看似在直陈一个夕阳或一个月光,一座山峰或一湾湖泊以及一片沙漠和一片草原。其实诗人徐彪在运用诗歌语言与人类以及自然世界三者的渊源及其相互之间的关系,以此让诗歌之意境更加的深刻。我们还能感觉到诗人徐彪对于故乡的热爱,以及对于环境的深切关怀,诗人内心的一种悲悯,在诗歌文字的内核被一一呈现。 诗人是在文字上跳舞的人,他舞动的文字,犹如舞狮子的人,心情好的时候就高举狮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放在胸口回旋几圈,没有力气的时候,就懒得摇头晃脑。草原的灼烫,草原上的大脚,牛蹄下粗犷的风,一直在诗人徐彪的怀里颤抖着,他就这么拥抱着故乡的热土,像浅黄的草,他还抱着牛角,抱着梵高的向日葵以此与月光一起,去想象:“搂不住风和日丽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场景,那故乡干涸的昆都仑河,又会是什么样子……诗人一直都在担心。 诗歌文字在阅读上给读者留下一些震撼的东西或思考的东西,并且能享受到一种愉悦,我个人认为,这样的诗歌至少在创作上是成功的,有了耐读性,倘若能引起更多的共鸣,这样任性的诗歌文字,更是值得喝彩。当剧烈的情感释放,犹如那岁月某个收割的季节,黄昏与夕阳的对应,让我们走出去的,当然是天空出现瑰丽的晚霞。诗人看见收割后空空如也的田野,空气里散发着浓浓炊烟以及牛羊的气味,草原上,小虫多了起来,诗人徐彪此刻想走得更远,只是因为某种融洽或因为某些追寻。 山城的雾是出了名的,难怪它的从前叫雾都。它浓浓淡淡,仿佛一张黯淡的画布,隐藏着诗人一颗疑惑的心。抒情与描绘,用笔不过瘾就用画刀,去雕琢一个宁静或寂寞的古镇,这是诗人小龟一直追寻的……电线上散落的鸟毛,以及鸟儿扭头,身体歪斜。他俯下身,耳朵贴近青石板路面,倾听古镇饱满的梵音或一次次钟声和那混乱的脚步声,此刻的夏,已没了气息。秋成为诗人内心的假想:“雨在外边下着,窗棂寂静/那片黑暗和声音拥着一切//我的生命里,太多时间用于发呆与闲逛/一年一年,秋天在树木心中/上了一把把锁/锁住一小块虚无//古镇宁静,小巷幽深/一些虚无靠近/书本躺在手边,未喝完的咖啡/早已冷却/从所有的事物中远离/雨,继续下着/窗棂,在阴冷的天空里/多了一些寂静”——小龟的诗《寂静的窗棂》。 很多时候,诗人像是一个沿着时间的路来回行走的人。诗人只有一种迷恋,才能找回过去,才能走进“过去”。退几步,远远的看,越远的过去才是自己越迷恋的:“那片黑暗和声音拥着一切”,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其实这不是某种“记忆”欺骗了自己。或许是某种难以在时间中消失的记忆。为什么总想去看看去逛逛古镇,那一街之隔的地方,到底要寻找什么呢?是害怕消失的才是越要怀念的,或许那是人不可不怀念的原始情节,还是:漫长岁月,在无我的时间里——那个之于我的“古镇宁静,小巷幽深”里的空白——生生不能没有我的怀想与思念?这最后一句:“窗棂,在阴冷的天空里/多了一些寂静”是不是意味着,人天生就有拉长自我时间的隐匿的意愿?天遣山川河流之遗迹与我相见,古木摇风,古庙不言悲欢,不言来去长短,不言鸡杂与麻花的过往。诗文内涵一种斯文:“书本躺在手边,未喝完的咖啡”。这是一种境界,一种情怀与一种淡定里的潇洒,由此让:“窗棂,更加寂静了……” 诗人把他所感受的场景与情景,当做一种境界抒写出来,如果能让读者引起共鸣,产生一种诗的功效,那我认为这样的诗歌是有效的,也是成功的,这是因为诗人是在用自己投入的情感来抒发自己的情怀,由此而启发读者在阅读中进行“再创造”,那么读者通过心灵综合作用以及情感脉络的打通,当是更能感受到一种诗的境界:“比邻英雄,这里的每一个人/仍朴实得要死//天,还是晴的好。换作阴天/大团大团的云,趴在地上/像一场战争的影子/雨天是最不愿看到的,整座小镇/终未能忍住夜里的哭声,一早醒来/树叶上还挂着深深的泪痕//从纪念馆出来/大路上匆匆的人流/像是要把悲愤带向八方/他们决绝的、头也不回的样子/仿佛刚刚哭过”——杨角的诗《在英雄故居》。 作为活着的我们,当然是旗帜鲜明地讴歌英雄。我们只有拥抱,只有虔诚的匍匐与敬仰,从不对立,从不静止,从不歇息。是的,她一直在我们的心里,她是英雄,更是灯塔,那故居在跳动时间的,并与之交融、舒缓,由此向着生命之中的节奏,一次次延伸。请读读,请你多读读,她的音容笑貌,以及她的雄姿英发,她眉目流淌出的一种静穆与一种坚韧和顽强以及不击败倭寇誓不休的抗争精神。她身后的烽烟早已凝结——“站在白山黑水,依然可眺望大海,当那些陡峭被幻化为一种挺拔;枪声,将从这个山头一直响到那个山头,即使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从不回头:“大路上匆匆的人流/像是要把悲愤带向八方/他们决绝的、头也不回的样子/仿佛刚刚哭过”。这是一首立意高远,有份量,有深度的诗歌文字,它因此而打痛我,并且深深地感动着我。同时,我还在猜想,并且有理由相信诗人杨角去瞻仰了英雄赵一曼的故居,因为英雄赵一曼就在诗人杨角的家乡——宜宾。诗人已将那些深切感受与感慨跃然纸上,这不能不让我为之感动万分。 诗人写作的过程和读者欣赏诗歌的过程,都有各自的创造作用,一个读者所读到的诗歌情节或景象,以及他与他们所感受到的一种真情流露,跟作者原来所感受的,很多时候又相同的,很多时候又不尽相同,读者与读者之间的身同感受更不可能完全相同。每个人所能领略到的境界,都是自身的修为或内蕴或性格和体验的一种返照。在对象(客体)中取得多少,这要看他与他们在自我(主体)中付出多少。对同一首诗,不同时间阅读所得感受,也不完全相同。欣赏一首诗,应该是对它的“再创造”,每次“再创造”都要以当时之心情以及当时的情感体验为基础。读者可以从中看到诗人杨角的诗歌创作价值,看到他对诗歌的一种“命运”的抗争…… 在江岸,我仿佛看见诗人罗平文在用树枝画画,(其实我只是从相片上看过他潇洒的样子),仿佛还看见他将树枝架在红水河与脸庞之间。此刻,诗人的脸漂浮起来,诗人的心,也开始诗意起来,我在江对岸,随之紧跑几步,那水流或那流水,我始终望不到与我有关的下游,一个被废止的码头,一个与我有关的江鸥,叫断几声坐在废墟上的弯曲手臂,诗人不再远去,诗人只为靠近:“站在红水河边/心中,总有一种东西源源不断地流淌/在某个心灵的渡口与之交汇//浪花,浪着浪着就消失了/甜蜜话语,甜着甜着就酸涩或苦了/另有波纹漩起一圈圈涟漪/那水是幸福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风波或漩涡/仿佛现实中的芭蕾/跳起来或踮起脚尖/它没有任何掩饰与隐藏/它所谓的强烈/是爱的纠结或一些流言所赠” ——罗平文的诗《与我一起的河流》。 靠近,一张幸福的面厐,你的生命以及你内心的绝妙音响,我多次也听见你迷人的歌声,你今安好否。诗人以:“那些大大小小的风波或漩涡/仿佛现实中的芭蕾”的文字,来安慰宁静的天神,你心灵的歌唱有多么久远!哦,多么久远的青春,微笑过的大地与河流,如今可是面目全非了……别了!我的灵魂每天都离不开你,故乡的河流,我又回到你身边,我的眼睛只为你流泪,我的目光炯炯有神地——向着你所停留的那边:“跳起来或踮起脚尖”眺望。人人都喜欢河流,更喜欢故乡的河流,它犹如内心的一颗明珠。人们赞叹,诗人自己也赞叹:“那河流,犹如那一颗颗瑰丽的明珠,它既是幸福与欢乐的象征,又是一个哀伤美的结晶。”但是诗人自己更知道:红水河——珠贝,需要自己躯体一样或稻壳一样地去喂养,去覆盖。因为孕育,美总是柔弱的、只要不被污染,就不容易被干涸或打折。美的创造过程是一种流动的过程,或舒缓或平稳…… 诗人总是在水边,看水和水草的纠缠,看水与沙和卵石的磨砺,诗人看见了很多鱼一闪而过,它们有着青黑的背和银亮的腹,在“那些大大小小的风波或漩涡”里,那时候,更久远的一个孩提时代,只是河流不会像我诗人那样:“它没有任何掩饰与隐藏”。诗人一有空就天天在河边玩水 或者在旷野里寻找“甜蜜话语”。 诗与其他艺术都各有物质与精神的两个方面,它看似对立,其实相互融会贯通。物质方面如印刷的诗集、或配乐朗诵等,有形式上的不同。精神方面就是情景契合的境界,时刻都在“创化”之中。创化永不会是简单重复,欣赏也不会是简单重复,才能更深刻的体现出诗歌的任性与它的经久不衰。真正的诗的境界是无限的,更是日日常新的。 行走,总会与风景有关,总会注意脚下的蚂蚁,一种爱惜或一种悲悯的东西油然而生,才会吸引诗人的目光,才会打动诗歌的内心,由此才会让诗人梅山子留下那么一首诗歌。它们在雾霾里,也在风景里,那些风景不可能与诗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要不然何来步行者的风景与步行者的歌声。欣赏与沉醉,不可勾勒风的想象。风声透明,雨声杂乱无章,许多年轻人或许多情侣在风声里想到可能产生的爱情,只是它们不想轻易的化为蝴蝶。他们的爱情不是你我种下的,也不是谁都可以去做种,那些轻松的指认,犹如一次翩翩起舞,融入,不可能和这个社会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爱,我们看着他们一路上大张着嘴巴,当风景呼啸而过之时,他们带走了欲望,给我们留下一些欲望的碎片:“据说,它们形影不离,联袂而飞/一只姓梁,一只姓祝/它们拒绝寒冷,抵触雾霾/讨厌尘世里的灰//在路上遇见这么一对蝴蝶/多么幸运……”——梅山子的诗《在路上遇到两只蝴蝶,多么幸运》。 诗人的借喻或暗讽,只为一种关注,一种悲愤一种对于空气流通,雾霾的乱通的愤懑情绪。在路上或留下来看它们,只是一种向往,看见“它们拒绝寒冷,抵触雾霾”而丢了一地的花蜜或片片花瓣。爱与不爱的许诺和我们没有关系。动人或不动人,我的青春将很快消失。只是现在,我在路上,从桥上经过时,臆测之手从方向盘上拿开,从“雾霾”的气味中保持漫步的节奏。还有一些节奏来自诗人梅山子内心的挽留:脸,露着皮肤,在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季节,清澈的,到底是夏天还是秋天?一个诗人的内心,暗自饲养着那一对对爱情充满向往的蝴蝶。 唐代诗人王昌龄在《诗格》中把“境界”分为三种:“物境、情境、意境”。简单地是说:“情境”是看得见的,可以用意象具体描述;“意境”则是看不见的、心灵的境界,有时可体会为某种“空灵”与神韵。 我们就诗潮流论坛年选而言,无什么对“先锋”或“流行”做一个肯定。仅是对某些“先锋”就意识和技艺上的超前,进行了一些探索。我们也想在继承与发扬传统文化的同时,将西方优秀的文学思想与观念进行相互的融会贯通,以此达到:“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百花齐放,推成出新”。尽管我们的诗歌选本在这个问题上还做的不够好,我们一直在努力之中。 一年一度的诗歌选本,不仅仅是张扬诗潮流论坛还在坚持做年选,更是张扬我们诗人自己在诗歌创作上的任性或一个执着的精神,以及在坚守之中留下的一个脚印而已。一个诗歌选本不能为诗歌的边缘化起到多大的作用,我们依然在坚持,依然在写,依然在为诗歌摇旗呐喊,仅这一点,对于我们热爱诗歌的诗人朋友来说,足矣…… 在百花齐放之中,我们当然不是什么有多高雅或多严肃的作者或读者,就诗歌创作或阅读而言,我或我们或许同样可以有着不比别人少的世俗趣味。因此,即使是对什么“流行诗”或“先锋”诗人的作品,我或我们,依然可以包容或学习与借鉴,并非是完全的持否定与批判态度的。至少这是一个论坛应该有的包容度的诗写。所谓的“纯诗”,以及诙谐、调侃、尖利与讥讽和简洁,还有什么不装孙子,能保持一种让人轻松的一面,都是可行与很好的。 诗歌创作是艰难与艰辛的,由不得半点马虎。写作,其实是一项“真情与真相”的活动,这样做,至少使我的心里会好受一些。很多时候,所谓的真情,一瞬间它就溜了,看见的与后来创作的,总是风马牛不相及,真相也总是在一味地逃避。所以,真情与真相,很多时候仿佛成为了虚情假意或假象,它们总是以其他面目出现,以此来蒙蔽我们的内心或我们的眼睛。我们只有理直气壮地说出我们的“发现”或“创见”。不去在乎真相,是否真的能屈服于文字的网和钩。那些文字或许不仅仅是一条鱼被我们钓起来,倘若我们抒写文字的网,会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破,在到处都是漏洞里,我们心灵文字的钩,应该比我们想象的要直,能钩住过往或能钓起我们想要钓起来的任性。倘若不能,我们当应是不被流水冲击之后而遗弃的鹅卵石,我们不能总是光滑,我们还应该有角,有刺,即可顺其自然,却不逆来顺受,一天比一天的坚韧与顽强……
作于2016年1月10日11:50:40嘉陵江畔堆金石(李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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