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五首）

且行且品

元旦
文/三且

嘀嗒中忽地醒来
看看秒针，这是年末
最后一个夜晚的
最后七秒：一条鱼
眼中的最后滩涂
正沙漏般逝形、飘散
很像王菲空灵的歌喉上
婉转的《末日》
投在形而下的空间
则是记忆的烟烬了
而你竟忘了吐出烟蒂
你正在想自己
是不是一把
空荡荡的椅子
哒的一声
新年的
第一秒就坐了上去
这让那尾行而上的鱼
腮动了动
可没有什么伤感可言
也不再浪漫  
只有游
从年轮线
到流水线



雪
文/三且

深夜十二点，电话里的寒流
如此轻易地让月亮坍塌

记得你说：你本天宫一朵莲
人间不真。你现在
要通过一盒安定，飘到天上

“这是另一空间了吗？”你问
早已凝固在悲伤里月亮
闪了闪，和我一样
像另一个忧郁的莲小姐


大雪
文/三且

每年的12月13日。惨白的他们
就会从天上，飘下来
云里的血，也会
沿旗杆降到低下的头中，激荡


最后的飞鸟
文/三且

那株拒绝迁移的古槐
还独自蹲在风中
像一只鸟儿扑棱着翅膀
在时光里飞啊飞
假如风再大一点
它就可以飞过那些高楼
回到消失的村庄
一如树下孤独的抽烟人
吐出一波波忧伤
他吐啊吐，直到
把西天吐为暗黄的麦浪


小皱菊
文／三且

雪越来越近了，听
它的呼息是北风
有枯枝擂鼓的样子
仍是绿色的，清脆如
贝多芬第三交响曲
我高举黄色的旗帜
以唐吉诃德的悲怆
独自挑战风车

风走过，花就霜了
是你吗，冷美的情人？
能否笑一笑？为你
我独自传递烽火
火花呈瘦金体
划破冰霜，它只想说
我不是周幽王
我爱我绿色的国

生与死互为转身
被时光风干的我
只需一杯水，即可
在你的舌尖转身
转身对你的味蕾
吐一段失传的轶事
恰是我微苦的魂魄
每次意会，都会蔓延

南山草木的年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