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秋

彭纯廉

听秋
文：彭纯廉
1
九月翕动了几下嘴唇
带有西北口音的话还没说出来
一些词汇就坍塌了
在眼睛里的山水
很吝啬地荡了几下月亮


好想让你弹拨那条
越看越细的山道


没料想
昨夜来得好轻好轻
一首诗也好轻好轻
原来天边
提前褪去了一队驼铃


我侧着耳朵
听几只鹅
复原出来的水响


充实我的现在


2
她在一本书的情节后面
默许、行走、波动
这是否是那边的枫林
染红的声音的一种感触


舀一瓢起来
染染滞后的想象


别致、静谧、恬淡这些词汇
一直堆放在一边
耳濡目染


3
一个牵着白马的老头
把自己简略了又简略
马尾甩给了她的深情


这个时候
思维打了一杵
它留下一个回头后
隐进冰冷的钟声


山风正忙迭迭地吹走
一片时光


4
黄昏加了进来
一只鸟在树枝上不断梳理羽毛
眼珠上下翻了翻
不知是在填充
还是腾空日子


我还没合上《简爱》里的故事
那个罗切斯特先生佝了佝腰
脱下礼帽
把手伸进十九世纪的浪漫


不时书中传来疯女人的声音
删掉了你很多细节


5
她开始滴翠
她的微笑
都连着那片菊花


苹果摘了几个下来
少了几分衬托
枝头的矜持含蓄
扁平化了
太阳开始
押上所有的饱满、丰盈、热情


6
她像一朵菊花
把星期天的想念镶在里面


我一捧捧掬起来
有些许从指缝中漏出
有她的重复了多次的几份相思


像荷塘漏进无数山水
那朵菊还没打开
十月也还没翻开几页




2017.1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