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慧芳诗歌:掌心
文火慢煨,将时间的骨骼烘炙
雷电劈开路障
这道场已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众僧捻珠诵经
血性和神性自指尖逸出
同时还长出蝉和禅,将经文与母语并列诠释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抽刀断水兵分几路
每一道沟壑都注满水声
掌心的河流在虎口回旋,从豁口纵身跃下
一方巴掌便响彻人间
产安江点评:
掌心即手心,介于人体隐秘和外在之间,是人的身体和命运的缩影,通常隐喻人的思想意识或力量操控的范围。相对人体其他诸多部位,掌心似乎更显得独特神奇:天机在握,能量巨大。这就是掌心的“魔性”所在。
而这首诗的作者,恰恰以写魔幻诗歌见长。笔者多年前曾经半玩笑半认真地对她说:“你就是当代中国第一魔幻女诗人”。言归正传,在我看来——这首诗,正是一首通过魔幻的手法向读者提供其独特人生经验和体验的好诗。
全诗聚焦于“文火慢煨”的人生历练、磨炼之后的阵痛和收获,即:“烘炙”与“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显然,这里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已不是当初孩童时代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而是经历了人生长久“烘炙”之后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是对“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第二重境界的超越。
惟其如此,才有了“指尖”上“血性和神性”一并“逸出”的力量与洒脱。有了这个做铺垫,后面的句子便顺理成章了,都是对此力量与洒脱的进一步补充与栓释。特别是一句“抽刀断水兵分几路/每一道沟壑都注满水声”,很有一种“女李白”的狂放气势,集中裹含了作者要将万千愁思斩断又难断,难断而必断的果敢、纠结、悲壮、决然等种种复杂的人生况味。
诗写到最后更加意气风发,人生所有的积郁、悲欢,均借助一句“一方巴掌便响彻人间”的振聋发聩的音响——得到了快意的宣泄与释放,与开头“文火慢煨”、将骨骼“烤炙”形成强烈而明显的对照与呼应,可谓豹尾与凤头的对照与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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